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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寄生族

幾年前在朋友的婚禮派對,請來了加拿大著名太陽馬戲團表演

我的前半生都是在ball場度過,燈影霓虹,衣香鬢影。那時候每個星期總有好幾晚在君悅和麗晶酒店流連,看盡繁華事。若港女沈溺於「公主病」, 在ball 場大概會痛醒於現實裏。

童話裏的公主含著金鑰匙出生,錦衣玉食,戀愛和結婚對象永遠是王子,不是青蛙。現實裏的ball場公主也如是,家世顯赫,自小唸的是名校,畢業於英國牛津、劍橋或美國長春籐大學,才二十來歲,正是花樣年華,但遞上來的名片,職銜若非國際金融機構的投資顧問,便是家族企業的副總裁、副主席。物以類聚,ball場公主們的身邊人都是相同背景的。恨得我們這些沒有祖蔭、又從不曾放洋的典型港女牙癢癢。方發現港大、中大、台大 … 始終不是哈佛、牛津,猶如I.T.與Neiman Marcus的分別。

有朋友畢業於
美國加州大學栢克萊分校 (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 ),說自己大學裏最少有十幾二十個諾貝爾得獎者名教授,這情況在美國名校裏很普遍,Harvard 則最多這類名教授。朋友唸的是藝術史,但從來不喜歡蹓躂博物館和畫廊,他常笑說:「看照片比看真跡更漂亮」。因為他在18歲前已經去了羅浮宮好幾回,只感厭倦,沒什麼再好看了。至於當代藝術,則有Sotheby’s 和Christies的專家定期送來目錄畫冊。要掌握最新的藝術發展趨勢和市況,發個電郵給外國專家指教,最清楚不過了。想看真跡,亦易如反掌。這位朋友只令我想起自己18歲前還是渾渾噩噩,初次踏足歐洲,也還是畢業時候的事情,住的是三星小旅館,吃的是快餐,正如許多港女的典型寫照般,但已經以為很了不起!怎禁得住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小時候去巴黎住的是Ritz Hotel,還跟那兒的大㕑師上烹飪班學廚藝,成年後也就不愛住Ritz,嫌太古舊,只愛住巴黎的Four Seasons George V。

以前有同事常做夢要在ball場釣金龜,這恐怕是萬千港女的夢想,嫁個有錢人,何況對於走在最前線的社交版編輯和記者,常接觸紙醉金迷的世界。但幻想始終只是幻想,世間沒有多少個積琪蓮甘廼迪的女記者傳奇。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也要看本錢和本領。女人的美貌與智慧不足以令鑽石王老五心動,環繞他身邊多的是。靚女加上一點名氣才是本錢,男人猶如女人愛慕名牌手袋般,一樣愛以身外物提升或配合身份地位,只是男人換了攜帶的是女伴而非手袋。

就算沒名氣,也要有錢。有一年我在倫敦,住在朋友家族企業的高層員工宿舍,雖名為宿舍,實為豪宅,位處Harvey Nichols和Harrod’s的後街。我感恩圖報,邀請朋友吃飯,結果在Tom Aikins花了我三百多英鎊,只是兩個人的晚餐,心痛至今。這便是有錢人的遊戲,衣、食、住、行樣樣講究,普通港女怎樣有這個本錢與王子、公主埋堆?

普通港女只好配普通港男,小性子使在他們身上,在小山寨當公主,孫悟空也只能在花果山稱王吧!

寫於2009年 ELLE , 版權為作者擁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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