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main content

夢想做時裝編輯 (2)


1998年在巴黎Dries Van Noten秀場
偶然遇上昔日的香港名模, 二十多年沒見, 原來彼此容貌並沒怎麽改變, 一眼便認出了對方。聊起舊事, 她說當年在我工作的國際香港版時尚雜誌選完首屆封面女郎後, 只是拿了個季軍, 但已令她這位原是模特兒新秀的工作隨即紛至沓來, 酬勞還翻了三倍, 時為1988年。我不禁莞爾, 原來當年香港時尚雜誌也曾這麽厲害和有影響力, 推動新秀冒升, 打造出名模, 但今時今日恐怕就像選了個港姐冠軍也沒啥作為, 只有內地大刊才可打造時裝設計師、明星和超模, 產生市場影響力吧!

有一次和公關朋友談起, 近年內地人最嚮往的職業便是時裝編輯, 公關朋友難以置信, 嘴巴張得大大的。我說, why not? 沒錯, 香港從來沒有人將記者和編輯視為一份高尚的職業, 不當作狗仔隊已是萬幸時裝編輯嘛, 最多被視為一份無聊的職業, 去去新品發佈會, 看看時裝秀吧了, 鼓吹消費, 販賣虛榮。但錢嘛, 時裝編輯一樣没賺得幾個子兒。

相反內地時裝編輯的薪金會比任何行業低, 甚乎在第三創意產業包括廣告、公關
和媒體蓬勃發展之下在當地是偏高的, 大刊主編薪金更比香港相同職位的高許多,但風光的還是大國崛起之下的「造勢工程」。

媒體在自己的主場中國時裝周與國際名牌合作走秀辦大派對, 星光熠熠不在話下, 明星還會與主編一起携手走紅毯; 國際四大時裝周, 時尚媒體携中、台一線明星出巡也是小菜一碟。在巴黎一樣插旗辦星光大派對, 更有微電影的推出, 宣傳雜誌品牌, 新星演出, 扮演初出茅廬的時裝編輯, 敍述在巴黎看秀的逸事。

如此風光場面, 我最想做的職業也是時裝編輯! 可惜我生不逢時, 做着這職業時, 只記得當日Joyce Ma問我, 「日本媒體都會在巴黎時裝周辦宣傳活動, 讓品牌總部的人認識他們的雜誌和工作團隊, 怎麽你家雜誌是香港老大哥, 卻只有你和攝影師?」當時我常找馬太在時裝周穿針引線幫忙這幫忙那, 但長貧難顧, 她這樣說, 我也不懂得怎樣回她, 只管在她巴黎的寓所裏一邊吃着她傭人煮的蟹粉三文魚麵, 一邊忍不住簌簌落淚, 低着頭將那碗麵呼嚕呼嚕吃個精光。

30年河東,30年河西, 確是這樣的。

(原文刊於明報專欄 2014 / 6 / 26版權為作者擁有網絡版經重新修訂)  

Instagram: http://instagram.com/janicewong831/)                 


Comments

Popular posts from this blog

富貴的巴黎華人

我的富貴巴黎小助理 二十年前我初訪巴黎時裝周,自此有十年經常定期穿梭往返巴黎,結 識了不少居於當地的華人,有來自內地溫州、香港、台灣、亦有柬蒲 寨、越南的⋯五湖四海。 當時這羣旅居巴黎華人的生存狀態大概可以用窮途命舛來形容。若非 一家大小在十三區唐人街、以及第一和第八遊客區刻苦經營着中餐館 ,就像看六、七十年代白先勇和於梨華的悲情小說,便是在當地留學 唸時裝設計的苦學生,有已畢業或未畢業的,統統替內地、 台灣和香港媒體當自由撰稿人和攝影師,也有兼營走水貨的。

走過台灣後戒嚴與前解嚴時代 : 返校

長達38年的戒嚴令,有多少思想洗腦教育?上學也如履薄冰。 鋼琴前,一身儒雅打扮的張明暉老師架著金絲圓框眼鏡、穿著藍白條紋襯衫和吊帶褲,輕輕彈奏著 1934 年日治時期哀怨纏綿的《雨夜花》,訴說著男女思念之情。 「我看這首歌也快要被禁的了。」 站在他身旁一位年輕女教 員殷老師的聲音響道,劃破了如泣如訴的琴音。 門外,女學生方芮欣看到殷老師苦苦勸說張明暉疏遠她,以免洩露他們組織讀書會的事。方芮欣失望,她憤怒,她感到被最愛和最信任的人遺棄,她的初戀被破壞,她暗下決定要報復!向學校教官檢舉讀書會偷讀禁書。 電影《返校》的一幕。師生戀只是引子,那一抹濃墨重彩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台灣在動員戡亂戒嚴時期( 1949-1987 )白色恐怖籠罩下發生的校園檢舉與鎮壓悲劇。故事藍本來自 1949 年的基隆中學案,多名師生因參與地下左翼刊物《光明報》被逮捕和槍決。 對於一向生活在自由主義之下的港人而言,思想、言論、出版、集會和經貿自由,這不是一頁容易理解的台灣史。「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啊?不就是只看幾本書而已嗎?」戲內的男學 生魏仲廷悲嚎。那幾本書只是泰戈爾的詩集、屠格涅夫的小說和廚川白村的文藝評論集吧了!                                 在台灣戒嚴時期太多禁忌,讀書會為何犯禁?重點是讀些什麽書! 我不由得想起那些年大學時代留台的歲月,有同學在校門外的書攤打工,被檢舉賣禁書。什麽是禁書?就是凡左翼思想和作家、日文書籍、批判時事和傷風敗俗的也是禁書和禁歌,而傷風敗俗是包括像 1970 年代的流行曲《今天不回家》亦不能倖免被列為禁歌,更遑論像魯迅、陳映真這類左翼文人的寫實小說,連金庸的武俠小說在早年也曾被禁,理由是千奇百怪。 幸好我同學被檢舉犯禁是發生在 1980 年代,台灣政治和社會氛圍開始逐漸放寛,事情最後不了了之,但已夠嚇破膽! 只怪在歷史的舞台上, 1949 年國民政府在中國內戰全盤輸掉了,撤退到台灣,患得患失,杯弓蛇影,長期處在兩岸戰雲密佈的陰霾下怕被解放,同時又期望反攻復國,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和戒嚴令由此在全台實施,民主憲法遭到架空,取而代之的是黨...

與 Joyce Ma危難中的情誼

昔日我與 Joyce Ma 在 歐洲 時裝周秀場內 在我時裝路上影響我最深遠的一定是馬郭志清女士 ( Joyce Ma ),  我習慣稱呼她為馬太。有一次她談到自己的時裝信念及 Joyce Boutique 的創辦宗旨時 ,  她語重深長地說 :  「永遠當一位先鋒而不是跟風者。」自此成為了我的工作座右銘。 當然 ,  做先鋒永遠困難重重 ,  沒有成功的借鑑 ,  要自行探索 ,  披荊斬棘。成功後 ,  又會背後有很多流言蜚語 ,  競爭者羣起湧現 ,  希望取而代之 ,  將你拉下馬 !  我如是 ,  馬太亦如是。但我幸運地在那十年的國際四大時裝周的採訪歲月裏 ,  有兩位時裝教母的扶掖 ,  一位是馬太 ,  另一位是英國的 Joan Burstein,  不然在盤古初開的 1990 年代 ,  我還要代表一份不會教老外認識的香港本地中文媒體 ,  我如何躋身於 Giorgio Armani 、  Dolce & Gabbana 、 Jil Sander 、  John Galliano  、  Alexander McQueen 等時裝秀場 ?   然後又較任何香港同業獨具慧眼 ,  率先做着好些在歐洲時装界嶄露頭角的設計師專訪 ,  而香港人還未懂得的 ,  像 98 年訪問剛冒起的 Marni 掌舵人 Consuelo Castiglioni ,  我永遠快人一步將第一手最新國際時尚信息帶進香港 ,  打造出那十年的國際時裝周聖經 ,  詳盡深入而原創。我這時裝聖經和「獨具慧眼」還須有馬太和 Burstein 太太在背後支持 ,  不然有慧眼也沒有執行能力 ! 當 2007 年馬太和她的家人從 Joyce Boutique 全線退下來時 ,  她的舊員工感慨地說許多人都變臉了 ,  唯獨我有情有義 ,  依然不時託人問候馬太。我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啊 !  豈是忘恩負義之輩 ?  何況 Joyc...